外资的“鲶鱼效应”如何更好发挥?

　　据新华社1月17日报道，国务院日前印发《关于扩大对外开放积极利用外资若干措施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对于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我国利用外资工作的政策提出了20项具体措施。 

　　《通知》要求，修订《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及相关政策法规，放宽服务业、制造业、采矿业等领域外资准入限制。支持外资以特许经营方式参与基础设施建设。国家科技计划项目向外资企业开放，支持外资企业加大研发投资。 

　　《通知》指出，各地区各部门要确保政策法规执行的一致性，不得擅自增加对外资企业的限制。支持外资企业在主板、中小企业板、创业板上市，在债券市场融资。允许地方政府在法定权限范围内制定出台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对就业、经济发展、技术创新贡献大的项目予以支持。 

　　《通知》规定，服务业重点放宽银行类金融机构、证券公司、证券投资基金管理公司、期货公司、保险机构、保险中介机构外资准入限制，放开会计审计、建筑设计、评级服务等领域外资准入限制，推进电信、互联网、文化、教育、交通运输等领域有序开放。 

　　这一文件有何特点？它对于我们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有何重大意义？ 

　　【意见领袖观点】 

　　在对外经贸大学中国WTO研究院院长屠新泉教授看来，这次出台的《国务院关于扩大对外开放积极利用外资若干措施的通知》，可以说是中央在此前上海自贸区等地方试点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经验的基础上做出的顶层设计，不同之处就是，相关的对外开放政策变成全国性的了，不再只是区域性的。“这本身就是一大突破。”屠新泉说。 

　　屠新泉指出，《通知》对于服务业、制造业开放力度很大，对外资扩大开放的后果或影响，最主要的一条是促进竞争。国内的服务业，金融业也好，其他行业也好，在服务质量和先进性上有比较大的改进空间，进一步扩大开放就是希望利用外资企业发挥“鲶鱼效应”，推动中国企业包括行业、市场和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为消费者提供更好的服务。 

　　“这里面也涉及生产性服务业。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及其竞争程度的提高对我国制造业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随着制造业的分工越来越深化，过去很多制造业的内生环节或内部一体化服务环节现在都被分离出来，其开放程度、竞争程度、发展水平都对“中国制造2025”的实现有很大的帮助和促进。还有与消费者直接相关的服务业也是一样，目前国内的供给不能满足我们对它们的数量尤其是质量的要求。如果通过对外资扩大开放能够吸引一些优秀的、先进的外资服务业企业进入中国，那么对我国相对比较落后行业的发展可以起到推动作用，同时也能刺激国内企业更快发展，这样消费者也能够从中获益。” 

　　屠新泉认为，“对外资扩大开放是中国改革开放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经验，或者说也是中国经济能够比较好地融入全球价值链的重要条件。过去二三十年，我国对外资一直保持比较开放的姿态，但近几年在这方面多多少少有些问题，在开放力度和速度上有所减缓，跨国公司对此也有抱怨，但这次出台的文件，无论开放力度也好，幅度也好，都是相当大的，所以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通知》中提到“修订《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及相关政策法规”“修订《中西部地区外商投资优势产业目录》”，无疑体现了依法依规扩大开放、利用外资的精神。 

　　“当然，《通知》不可能面面俱到，各省、各部门的相关实施细则应该很快也会出台。”屠新泉指出，《通知》怎么来落实，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大家包括跨国公司都非常关注。“应该说，文件中也提出了落实要求，尤其对于地方政府怎么提高积极性去落实这些开放政策，提出了相应的办法，这也是很好的一点。因为过去这几年，不管是改革也好，开放也好，在地方政府能动性方面，尤其是官员主动性方面遇到了一些问题，激励上不太够。” 

　　以服务业为例，《通知》对于不同类型企业或者领域放宽准入限制有不同的提法，如“重点放宽”，“放开”，“推进……有序开放”，等等。屠新泉对此表示，不同行业的推进速度会有点区别，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中国的一个重要经验就是逐步地、渐进地扩大对外开放。“分行业，根据国内相关行业本身发展水平来确定不同速度、范围的开放，这是可以理解的。这里面存在不同层次的政策，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保持一个开放的方向，同时要保持一个积极的态度。” 

　　《通知》提出“允许地方政府在法定权限范围内制定出台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对于这一点，屠新泉指出，这两年我国可能对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的激励不够，或者说有点捆住了他们的手脚。“所以，这种一定程度的放权也是合理的，可以促进他们之间的竞争，没有太大问题，当然可能也会出现过度补贴甚至破坏环境等等问题，相信后续还是会有相应的配套政策措施出台，既鼓励地方政府扩大开放，同时防止负面的溢出效应。” 

　　屠新泉认为，这里面可能最主要的问题是两点，一是这种过度激励或过度补贴会不会给政府造成一定的债务风险，不过这个问题可以通过对地方政府债务规模的控制来实现。“只要在地方的能力范围内，它愿意给一些补贴，中央就可以给一些自由度，因为全世界都是一样的，每个国家的地方政府都有类似的自主权去招商引资。” 

　　“另外一点就是过度激励招商引资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比如对环境和资源的破坏。”屠新泉指出，这也是可以通过其他相应政策加以解决的，比如加强对环境保护和资源利用的监管，这些并不是外资政策本身能够解决的。 

　　屠新泉指出，《通知》中多次强调对内外资企业“同等适用”“统一”“平等”“同等对待”，这对于国内民营企业也意味着利好。“实际上，我们经常讲所谓的‘以开放促改革’，对民营企业很重要的影响是，因为我们对外资开放了，当然相应地，也要对内资开放，对民营企业开放，其带动作用应该也会很快体现出来。这也是我们积极鼓励对外开放的重要原因。” 

　　屠新泉认为，《通知》在习近平主席去达沃斯参加世界经济论坛之时发布，充分展现了中国支持全球化、推动全球化的姿态，并从具体政策上来落实我们的理念，这个时机选择非常好。“实际上，现在的全球化或者对外开放主要还是对外资的开放，因为贸易自由化水平已经很高。全球化正处在比较萧条阶段，中国能够挺身而出，起到带动、推动全球化的作用，这会对中国国际地位的提高会有很大的贡献。”